兩年能改變什麽？

如果是放在兩年之前,東方不敗絕對是沒有想到，只是兩年，那個引起了他的一絲好奇心的小丫頭就已經得到了他極大的信任。

事實上，人和人之間的感情就是這麽奇特,詩詩以真心真情待之，這樣鮮血染滿雙手的人，總是對這份感情眷戀不已的。

一張石桌，桌上的酒壺散亂的放著。

本就是下面的人送上來的最上等的女兒紅，酒香濃郁後勁卻是極大，東方不敗喝了那麽多，臉上也已經有了兩坨紅暈,看著似乎是醉了，要不然那般自持的日月神教教主東方不敗怎麽會臥倒美人膝？

剛剛被東方不敗教唆著,詩詩也喝了大半壺，雖然沒醉，但是腦子裏面興奮的不行，各種亂七八糟的念頭蹦來蹦去。思維活躍著，感知卻遲鈍的不行，詩詩撫著自己膝上的腦袋，讓那長長的黑發穿過指縫流瀉而下。若是平時，詩詩也是不敢做出這樣的事情的。

“詩詩，本座是個什麽樣子的人呢？”東方不敗靠在女子的腿上，鼻尖充斥著女子身上自然的香味，幽幽然然的，沒有那些脂粉味兒那麽的油膩。左右握著酒壺，眼睛似睜非睜，慵懶極了。

詩詩也是知道自己有些醉意了，隔了好一會她才明白了東方不敗說的是什麽，可無奈，腦子裏面翻滾的念頭是很多，詩詩張開嘴的時候卻發現自己一句話已經都說不出來了。

東方不敗也不在意，這樣好的月色，這樣的節日，頭上那不停拂動的溫暖的手，還有上面這個女子溫柔的眼神，這樣的氛圍，暖暖的，讓東方不敗的心防難得的松懈了下來。

“若是以前，現在的生活只能是我的奢想吧……”氣氛太美好，東方不敗甚至產生了傾訴的**，扔掉了那個充滿孤高感的自稱“本座”，東方不敗的話也只是慢慢的，平平淡淡的說了出來。

“教主進黑木崖以前想做什麽？”這樣的姿勢，讓詩詩想到了第一世自己去孤兒院的時候見到的那些孩子，依偎著自己，和自己講著曾經遇到的悲傷和痛苦以及對未來的迷茫。不由自主的，詩詩像是誘導一樣的冒出了這樣的話。

東方不敗也沒有覺得她逾越了，想了想，眼睛睜開了些，臉上的表情淡淡的，好像什麽都沒有一般，“以前，太久了，沒想過……”

將手中的酒壺放到嘴邊，喝了幾口，將空了的酒壺扔到了一邊，碰一聲，這個價值不菲的玉石酒壺摔出了一個豁口，院中的兩個人卻沒有一個對它投去關註的一眼。

“我爹，是個夫子，小時候對我是極其嚴厲的，他是一心的想要讓我考科舉的……”兩人之間的氣氛本來已經漸漸的趨於安靜，東方不敗的聲音卻冒了出來，很是慵懶，隱約還能讓人感覺到一絲的遺憾意味。

詩詩楞了一下，卻只是“哦”了一聲，沒了言語。

起了頭，東方不敗就慢慢的說了下去，他說的很慢，有的時候還會停下來想一想再說出來。他講了很多，他正直高潔有點迂腐的父親，他溫柔的母親，他的已經開始議親的大姐，還有兩個還在流著鼻涕追著他讓他陪著玩的小弟……

詩詩低下頭看著那個男人，即使在說這些東西的時候，東方不敗的臉色還是淡淡的，就好像是在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。

“後來呢？”東方不敗的話語停在了一個重陽節的晚上，卻沒有再繼續下去，詩詩等了半晌，忍不住問了出口。

“後來……”東方不敗睜開了眼睛，詩詩窒息了好一會，那雙眼睛裏面是真正的冷，讓人看著就有種顫抖的感覺，“都死了！”

很反轉的結局，讓的詩詩被梗了一下，隨即的，心裏卻湧起了一種很難受的感覺，他的聲音沒什麽感情，就好像陌生人一般，但是詩詩想到這個是東方不敗自己的經歷之後，確實抑制不住的難受，那麽幸福的家庭，為什麽？

“為什麽？”酒精讓詩詩的自制力下降了很多，沒有壓抑住自己的想法，脫口而出。

“得罪了江湖上的一個勢力，恩，被滅了門，當時我惹了事躲在外面不敢回去，回去的時候已經沒有家了……”最後的話，詩詩豎起了耳邊才勉強聽清的。

已經沒有家了……

詩詩想到了自己的人生，這該死的人生，輪轉了三世都不曾給自己一碗湯讓自己忘掉那些，這三世，自己可曾有過家？

在詩詩的眼裏，東方不敗代名詞是好友，是像是親人一般的存在，卻從來都不是一個男人。

有的人說，過去了那就算了，人不能總是活在過去無法自拔，有的人說退一步海闊天空，但是，這樣的話誰都會說，但是，又有幾個人能夠做到？

詩詩做不到，第一世的那些事情就像是最深處的夢靨，讓她從來不敢觸碰，卻常常在午夜夢回的時候出來給她深深的恐懼。

詩詩的第一世是兩個分界線，十歲之前，還有十歲之後……

十歲之前，她是個普通的小姑娘，家裏還有個弟弟，父母雖然有點偏心，但是對她的關心也不算是少，人緣一般，長相一般，成績一般，她的生活平靜但是還算快樂。

十歲之後，她是個“快樂”的小姑娘，在別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她的時候，在別人在她身後指指點點的時候，在父母用疏遠而且含著點厭惡的眼神看著她的時候，她只能淺淺的笑著。

她什麽都沒有做，卻站在了輿論的中心。

十歲那年，一天放學回家的時候，在一個黑黑的小巷子裏面，她被捂住了嘴，嘴中的破布有一種惡心的味道，她被一雙粗壯的手拖進了黑暗中……

從那以後，那片黑暗就是詩詩心裏永遠不能在碰的陰影。

她沒有做錯什麽，她是個受害者！但是在那樣封閉的小鎮裏面，這樣的事是醜聞，一個被□了的姑娘，人們在面前會說幾句阿彌陀佛，但是在背後，那雙有色的眼鏡卻是怎麽都摘不了。

女孩子們被母親告誡不要接近她，這個女孩臟掉了。男孩子們用那樣輕蔑的眼神看著她。

等到詩詩從醫院裏面出來的時候，她已經被整個世界給孤立了……

她畏懼著一切可以稱的上是雄性生物的接近。她一切悲傷的起源就是那雙大手。鎮上那些猥瑣的混混，老光棍每每看著她嬉笑，吹口哨，那些猥褻的目光，讓的詩詩對男人的畏懼越來越嚴重。

她什麽都不能做，她甚至和男同學說一句話，背後就會鋪天蓋地的散漫關於她又勾引了哪個男人的流言。

八年後，她離開這個小鎮去了更廣闊的地方去念大學的時候，她對男性畏懼已經深入到了骨子裏面，這麽多年的生活，也讓她的性子發生了極大的變化。

她柔順，察言觀色，她對每個人都溫柔極了，可是，卻絕對不會接近任何一個人……

也是當年東方不敗亦男亦女的樣子，才能讓詩詩接受，即使是這麽多年下來，詩詩一直沒能從心底認同，東方不敗，他是個男人的事實。

“呵呵，我也沒有家了……但是，還好，我還有教主在啊……”這句話在詩詩心裏徘徊了好久，詩詩咬著牙呵呵笑著說了出口。真的是在慶幸還好有他的存在，這樣的像是親人一樣的存在。

這樣煽情的話，詩詩平時絕對說不出口，可是這樣的氛圍下，無論是詩詩，還是東方不敗，心裏都升起了一抹暖流。

這樣皎潔的月光，大大的院子裏面，兩個人依偎在了一起，這樣的氛圍，似乎別人根本就插不進來，這是他們的小世界……

“詩詩，你……為什麽那天會給我拿男裝？”這個念頭已經徘徊在東方不敗的心裏很久了，詩詩是貼身照顧他的，以詩詩的精明仔細，怕是早就看出了不對，上次她那樣自然的拿了男裝，讓的東方不敗心中梗著一根刺一般難受，是不是……是不是她的心中也在暗暗的鄙視著他？

詩詩的酒多了些，今天的話也多了很多，一時間沒想起是怎麽回事，看了一眼東方不敗，眼中慢慢的都是疑惑。

“你是不是，心中不屑……”東方不敗的聲音低了很多，沒有殺意，只有一抹淡淡的悲涼。

詩詩恍惚間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，心中猛地湧起一股氣，我辛辛苦苦的照顧了你這麽久，你就是這般看我的？只是看著腿上那人臉上淡淡的悵然，心中還是一動，火氣洩了一大半。

東方不敗閉著眼睛，心中的情緒是他很久都沒有體會過的緊張。是的，緊張，他自己都是很好笑，只是一個侍女的回答罷了，自己為什麽會緊張，又有什麽好緊張的，若是她回答的不順自己的意思，那就，那就……

那就怎麽辦呢？殺，自己動的了手麽？

頭上已經停了很久的動作再次動了起來，東方不敗睜開了眼睛看著上方的女子。詩詩也低著頭看著他。

女子的臉上噙著一抹淺淺的笑意，溫柔的很，眼睛裏面也滿是溫情，“無論教主是什麽樣子的，男也好，女也好，終歸是……我的教主，若是男兒裝，教主必是器宇軒昂，若是女兒紅，那也必當傾國傾城。”

詩詩的話很是堅定，她很少用這樣堅定的語氣說著什麽，東方不敗的心裏卻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，讓的他忍不住想要再得到一點，再安心一點。

“若是，不男不女呢？”

作者有話要說： 我家的網絡壞了，我在自己電腦上碼完的，然後跑到我哥哥家上傳的。網吧離我家太遠了，我家在郊區。

ps：大家註意天氣哈，別像傾墨一樣，前兩天扁桃體化膿，掛了兩天的水好了，現在又感冒了……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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